1999年9月25日星期六

《写在博士的最后一年》

一个智慧的狐狸,一个有趣的小丑
借助了朽者的福缘,托生于我
这正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因此我理所当然趾高气扬
大王的面前有些失态
我敢担保,在发锈的牡丹之中
没有一个失语的和尚
一度更有品味,有伤风雅

我所得以依托的其它法宝
包括一个闪闪发亮的齿轮,十卷霉朽的书稿
一张为人的菜谱,华佗的妙方
处事时可依可不
七瓶酱油富足的滋味
若干阿斯匹灵的小罐,生活的格调
以及一辆84年的丰田,贴满膏药的黑色灵魂
所有寒微中的下品
这些杂货正是我内心的写照,所谓近朱者赤
我只是其中较为贵重的一个
因为啧啧称奇而唾沫横飞

这正是生活的智慧
我本不应该一再提及我骄人的基因
在狡黠的点点星光之下
我本不应该告诉每一个生人
我毕业论文的题目
在微观的名山大川中间
关联的声子打道回府的几率
如果我半途而废,我也只是格外荣幸
成为所有人中的一员
开始享受贫寒的生活

如同一个吊儿郎当的墨西哥兄弟
与我毫无血缘关系,却是我所缺失的传统
同样失踪的黑皮肤吉普赛姑娘
你的体内潮起潮落
我周期性地因为爱你而在午夜哭泣
夜和我脆弱的记忆如此惊人地相似
在我简陋的寓所
固执地相似于凡高居室,暗合我的自以为是
而我甚至没有把画框搬到山上
就爱上了潮湿的画像
羞愧得脸色铁青

也许这只是会错意的表情
谁会一错再错呢,谁又一错到底
耶路萨冷,这地球的中心
有线电视的新闻频道紧紧地跟在自然后面
惊愕的大象目睹了多少争端
悖论电子在跳舞
我们也结结实实地目睹了一切迹象和希望
在我计算机的屏上
闪耀着过时的泪痕,有如同多少怨妇的丝巾

不尽相同的是我正埋头工作
头不容置疑
产生美和奇谈怪论
工作缺乏定义
我也埋下葵花的种子
埋下了雨和彩虹
埋下我亲爱的母亲
埋下三百两白银
埋下李斯和其他与我争宠的人

在这广袤的帝国中
从秋天到长安的路上
七个长笛的乐手,一排弓箭本身
咚咚作响的心脏
架上的甜瓜
你们终于埋藏了上古的经典
你们的差役远远未尽

我的毕业论文也未能完成
进度的缓慢扼杀了想象
一大堆的抱怨声中
博尔赫斯,我所在大学的访问教授
絮絮叨叨地告诉过我
与独裁者交往甚密,在书里泄露天机
这两件事终究影响了他篡位的决心
但是谁有在乎你悬空的座位
甚至你居无定所,以致我假设你食不裹腹
海子七卷的验尸报告
我们津津有味地惊叹不已

OK,OK,--这是洋话
我们未见得消化他文中的化学
一个吃梨的人
绝对不可下咽,这是条律中的条律
尤其对一个伶牙俐齿的倡优
比如说我的前生,前生的前生
更早的先导已经测试了法则
光彩的热力学定律说你不可以劳而无功
你将会种瓜得瓜,得到经济学上丰厚的利润
以及瓜棚里美丽蛮横的姑娘
陶三春或别的美学术语

我渴慕了你的出现,而且如愿
如果我还有别的奢望
我只是凡人,一个良好的借口
何况这是美国的梦想
我想要触及你某一只裸露的脚踵
但是我难以确定她们的隐喻
拟或我照单全收,略显贪婪
较为合理的选择,应该只有一个
我是愿意一无所有
还是一事无成
在我毕业的当儿
如果别的箴言同样有效,--行百里者半九十
我就是虚掷了我生命中的大多数光阴

09/24-25/99